有偿代哺借壳上市 月收入过万无行业标准
关于乳汁的卫生问题，让许多家长对奶妈心存疑虑
365防伪标签网讯 发现当奶妈每月收入上万元，月薪五千余元的公司白领齐女士满脸讶异：“早知道这样，我就先当几个月奶妈再上班啊。我那么多高质量的乳汁，白白倒掉了，真是可惜。”齐女士告诉记者，以前从没听说过母乳能卖钱，只知道有母亲替别人喂养孩子。“我小时候也吃过别人的奶，都是无偿的。现在有人把这个当职业，我心里还真接受不了。”
奶妈们在“毒奶粉”与“拒绝亲自喂养”的情境逼迫中，在种种现实需求的召唤下粉墨登场了。虽然收入不菲，但这个行业因为没有制度保障，也没有执业规范，奶妈们一直行走在灰色地带，不得不从“育婴师”、“月嫂”等人们熟知的行当里“借壳上市”。
“母乳喂养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它不仅是为了满足宝宝的身体成长，还是妈妈跟宝宝心灵沟通，建立情感的过程。因此，有偿代哺并不是真正的母乳喂养。”昨日，上海红房子医院产科总护士长张俊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说。沪上律师余同昊说，既然奶妈作为一个新兴的职业出现，那么我们就要努力让它规范化、制度化。
售乳月入过万让白领妈妈后悔上班
在某网络论坛里，公司白领齐娟对奶妈职业的悄然出现感到非常讶异。她在“微信”里告诉记者，自己是在同事小杨家的奶妈上岗两天后，才知道有奶妈这个职业的。“小杨产假刚过就来上班，我自然就关心她家宝宝吃奶的问题。小杨说自己乳汁本来就不充沛，但又担心宝宝改吃奶粉抵抗力下降，干脆就给宝宝请了个奶妈。”
通过齐娟介绍，小杨向记者讲述了她为孩子请奶妈的经历。“一个月前我们就到中介去登记了。”中介一开始就跟小杨约定：价格由中介公司定，奶妈的工资交到中介公司，由公司支付给奶妈。这样一来，中介费就免了，否则，小杨要一次性支付相当于奶妈一个月工资30%的中介费。而约定的奶妈工资是10000元/月。
“要是她的宝宝早生几个月，我就免费替她喂养。我那时候像头壮硕的奶牛，奶多得宝宝都喝不完，白天上班时乳房胀痛，每天至少有600CC白白浪费。卫生间里也因此弥漫着淡淡的乳香。”齐娟惋惜地说，早知道母乳能卖钱，她就不会为了每月五千多元钱这么早来上班。
会帮家政的丁老师告诉记者，奶妈的兴起也就是最近几年的事。因为奶妈供不应求，所以价格一路走高。“在我们这里登记找奶妈的客户，平均每月都有一两名。现在人们对奶粉普遍担忧，母乳喂养越来越受到一些新生儿家庭的重视。但很多80后的年轻妈妈又因种种原因不愿哺乳，所以，奶妈就有市场了。”
记者在某网站键入“找奶妈”三个字，即刻显示出了十多页相关信息，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寻找奶妈的，而鲜有奶妈找雇主的。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目前有偿代哺还处于卖方市场的初级阶段。
丁老师说，“从今年前6个月的情况看，奶妈的市场需求在进一步放大，半年的业务量已跟去年全年的数量相当。这个可能跟我们的市场拓展有关。在薪资方面，最高月薪已经到了12000元。”
是谁在雇用奶妈?
母亲患病宝宝过敏，奶妈再贵也得请
是谁在雇用奶妈?她们为何要雇用奶妈?记者调查了解到，雇主们除了对当下市场上奶粉的普遍质疑外，也有年轻妈妈们对哺乳的错误认识从而拒绝亲自喂奶。
在会帮家政丁老师的介绍下，记者采访了她的客户王女士。王女士说，她请奶妈是迫于无奈。“生孩子的时候，我身体很健康。”
然而，一个多月后，王女士隐约觉得自己右侧乳房有点胀，用手摸能感觉到有硬块。“老人们说，哺乳期的妈妈因为乳汁足，偶尔会有这种感觉。”可是，当痛感日益加强的时候，王女士有些恐慌了。“我以为自己患了乳腺癌，还好，医生诊断为乳腺炎。”
医生建议王女士停止哺乳，因为在治疗过程中，王女士使用了大量抗生素等药物，乳汁受到污染，不适合哺乳。“不能喂奶了，宝宝经常哭闹，宝宝一哭，我就觉得她很可怜，自己也跟着哭。我觉得很对不起宝宝，就想通过买好奶粉来弥补。”
她购买的是某美国品牌的奶粉，可是孩子吃完奶不到一小时就呕吐，然后浑身起红斑，当晚就开始咳嗽。“我们吓坏了，赶紧送到上海儿童医院。医生也感到很纳闷。”检查后结果是嗜酸性粒细胞比例偏高，属于过敏性体质。医生给宝宝做过敏源筛查，同时建议更换奶粉。于是王女士又给宝宝买了另一品牌的配方奶粉，可孩子吃了依然过敏。
“我们社区计生干部了解情况后，很热心地帮助我们，替我们介绍了小区另一名正在哺乳期的产妇，让我家宝宝临时过去‘搭伙’。”孩子吃上母乳后，没几天所有过敏症状就消失了，不吵不闹，跟以前一样乖。
可是，这位年轻妈妈的奶量不够两个宝宝吃。给女儿找个奶妈成了王女士的当务之急。
“我在网上发帖，两三天都没人回应。等不及了，我只好到中介去找。”王女士通过她生宝宝的那家医院妇产科医生介绍，找到了会帮家政的丁老师。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奶妈的工资高得让我倒吸一口凉气。”王女士说，奶妈的工价一开口就要12000元一个月，还价后，也没低于10000元。“再贵我也得请，等宝宝6个月后能吃辅食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爱美妈妈不喂奶，宝宝奶奶很无奈
说到花高价给孙子请奶妈，孙女士就把怨气全部撒到儿媳妇身上。“她要臭美嘛!说喂奶会导致她的体形变化。”在会帮家政，记者遇到前来找奶妈的孙女士。然而，登记一个多礼拜了，丁老师还是没有给她找到合适的奶妈。
孙女士抱怨说，人家是因为没有母乳或者乳量不够，才给宝宝买奶粉。我们家孩子的妈怀孕8个月的时候，就能挤出奶来，宝宝出生后，她乳汁很充足。可是她说什么也不给孩子吃，没几天，乳汁就“回”掉了。
一怒之下，孙女士就委托家政公司给孙子找了奶妈。“一个月万把元钱，喂6个月，我还是承担得起。”孙女士说，母乳喂养的孩子，身体免疫力好，健康，不容易生病。“宝宝健康，是一家人的福气，这个幸福能够用钱买到，花多少钱都值!”
母乳不足又对奶粉没信心
张先生最近到处发帖给自己的宝宝找奶妈。记者根据他留下的联系方式，了解到他找奶妈的隐衷，是因为网上的一则新闻报道：美赞臣、惠氏、雅培等奶粉被指添加“香兰素”，大剂量食用这种香精会导致头痛、恶心、呕吐、呼吸困难，甚至损伤肝、肾等。
张先生的宝宝出生才40多天。因为母乳不够，他们在坚持母乳喂养的同时，还搭配进口奶粉，进行混合喂养。“添香”事件让张先生很担忧。“国产奶粉经常被曝出质量问题或者违规添加问题，报道多了，搞得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人心惶惶，本以为进口奶粉可靠一点，没想到也是半斤八两的事，好不到哪里去。”张先生说，他对奶粉已经彻底没有信心了。
“我一直坚信母乳喂养是科学的，任何奶粉都比不上母乳。”张先生夫妻俩收入不错，“添香”事件后，他才决定请奶妈。
年轻母亲对雇用奶妈存在三大疑虑
7月21日下午，记者在红房子医院杨浦分院现场随机采访30名新生儿妈妈和家属，其中22人表示不会请奶妈，19人不认可奶妈这个职业，6人认为母乳跟血液一样，既可捐献也可出售，4人表示出售母乳不道德，4人表示如果条件许可，他们也会考虑请奶妈喂养自己的孩子。
调查显示，年轻妈妈对奶妈最放心不下的三件事是：健康问题、乳汁质量问题以及孩子安全问题。
记者从家政公司了解到一件奶妈纠纷：陈女士得知孩子的奶妈患了乙肝，是在奶妈小金离开她家两个月之后。小金在求职体检中，被查出乙肝病毒感染，被招聘单位拒绝。
陈女士十分紧张，当天就带自己的孩子去医院抽血化验。所幸孩子“两对半”指标未见异常。医生在孩子的门诊病历上写了“随访”二字，并告诉陈女士，乙肝病毒有一定的潜伏期，孩子需要过一段时间再来检查。
陈女士很气愤，找原来介绍小金的中介公司以及小金理论。小金说，她做奶妈之前的检查结果是好的，现在患了乙肝，是不是从陈家传染来的?因为当时她去陈家时自己提供了健康证明，但并没有要求陈家所有人提供健康证明。小金认为，合同条款对她来说，就是不公平的。
陈女士说，当时的合同上的确没有要求她一家人提供健康证明，但是，她家人中的确没有乙肝病毒携带者。合同只规定小金提供健康证明，但是并没有注明健康证明的期限，在多长时间内被查出传染病，对方要承担责任，这些因为没有参照文本，所以大家都没有考虑到。
年轻妈妈们对奶妈乳汁质量的担忧，实际上是对奶妈“超期服役”的担心。“越到哺乳期后期，乳汁的营养价值越低。可是这个又没有一个权威的检测标准，我们又不知道奶妈生完孩子到底几个月了。如果中介跟奶妈串通一气蒙蔽我们，就很简单了。”新生儿妈妈吴敏女士说。
对话奶妈
陈女士：宝宝早夭，无意中当上奶妈
在浦东某居委会计生工作人员的办公室里，记者见到了“资深奶妈”陈芳。
4年前，陈芳在医院生了第一个宝宝，因为那宝宝早产，几乎从一出来就待在保育箱里，后来又因感染患上肺炎，宝宝被送进ICU，最后夭折了。
“我在病房里，宝宝不在身边，乳汁很多，保育的护士建议我给别人的宝宝吃，乳汁越吃越多，不吃就没有。我想着等自己的宝宝健康了，还有喂养的，就同意了。”那时候，同一病房里有一个妈妈是剖宫产的，没有乳汁，她的宝宝又不会吸奶瓶，饿得哇哇叫，陈芳不忍心，就抱上了那个宝宝。
接下来好几天，陈芳就一直给邻床的宝宝当妈妈。“我的宝宝夭折后，那一家人都来安慰我。那个婆婆悄悄地到收费处替我结了账，让我深受感动。”几天后，陈芳接到那个宝宝的奶奶的电话，得知他们也出院回家了。“那个婆婆很善解人意，邀请我去她家散散心，别闷在家里。当天中午，他们就开车到我的住处接我。”
“人是有感情的。见到那个宝宝，我像看见自己的亲骨肉一样，当即抱起来，很自然地揭开衣服喂奶。”因为没有正式的工作，此后陈芳就在这个人家当了5个月奶妈。也是在这家人的帮助下，陈芳找到了工作。“临走时，他们给我3万元钱，我说什么都不要，那个婆婆后来从我单位要到了我工资卡的账号，还是把那笔钱存进了我的账里。”
第一次奶妈经历，让陈芳收获颇丰。去年陈芳顺利产下了自己的第二个宝宝。由于乳汁丰沛，她通过网上“速配”，将自己多余的乳汁“转让”给另一个需要的宝宝。
“人家希望我上门喂奶，可是我的产假要到期了，不可能上门替她喂养几个月。我只能给她的宝宝提供冻奶。冻奶虽然没有鲜奶好，但毕竟是母乳，比任何奶粉都好。而且我在上班时，也可以及时冻奶。”对方同意了。陈芳平均每天给对方提供500CC冻奶。不过陈芳说，她每天给对方的供奶量都超过了这个数字。
陈芳“供奶”的“业务”现在也停掉了，她说因为自己的孩子都一岁多了，不再喝奶。
李女士：高学历本地人自愿做奶妈
根据会帮家政提供的资料，目前沪上职业奶妈这个群体有三大特点：外来人、收入低、没专长。而李女士却是这个群体中少有的高学历本地人。记者通过某社交网站搜索到她的信息，并添加“好友”。
李女士告诉记者：“在医院的时候，我的乳汁就很足的，除了自己的宝宝吃以外，我还给邻床的小宝宝吃。”李女士说，当时她们那间病房里总共住着6名产妇，大家年纪差不多，容易沟通，有共同话题。还有两个妈妈乳汁也很充沛。大家觉得这么好的母乳，自己的孩子吃不掉很浪费。
“闲着没事，我就提议，让我们剩余的母乳‘流动’起来。”在李女士提议下，产房里6名妈妈建立一个QQ圈子，随时交流哺乳情况。“谁有剩奶，谁不够吃，大家及时调剂。看上去颇有NGO的味道。”
曹女士：人在屋檐下 满腹委屈无处诉
7月19日中午，因为要见新客户，小曹早早地来到家政公司等待。小曹告诉记者，她的孩子快4个月了，已经随外婆回到四川的老家。小曹生孩子之前在闵行一家制衣厂打工，每月加班加点，才能挣到大约3000元钱。经一个老乡介绍，她想在回奶之前，做一段时间的奶妈。
“这个事情，收入高嘛，做一个月奶妈，得到的钱相当于我打工半年挣的。”小曹坦言，她需要钱。“我把宝宝的奶卖给别人，得到的钱，能买更多好奶粉更多好东西给宝宝。”
小曹说，如果有可能，她至少还能做3-6个月奶妈。这笔钱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她好几个老乡，都在产后给人家做过奶妈。
“那个人家姓韩，孩子两个月，韩太太并不是没有乳汁，只是量不够。我每次给她孩子喂奶之前，都用热毛巾擦拭，热敷一会。但是，韩太太总是不太放心。有一天，我正在擦拭，她从我手里一把夺过毛巾，在开水里浸泡，然后捞起来就往我胸脯上按。我被烫了，叫了一声。韩太太说我粗皮糙肉的，哪有那么娇贵?这话很伤自尊的。”
在喂奶姿势上，韩太太一会要我左手枕头，一会要我右手枕头，说单一姿势会让孩子的头骨变形。有时候她实在看不惯我了，就从我怀里一把把孩子掏走，自己喂。孩子从她那里喝不出奶来，就不停地哭。她就把孩子的嘴扒开，望来望去，说是不是喝我的奶孩子的口腔溃疡了?
在韩先生家生活，小曹觉得非常压抑。其实，在去韩家之前，韩太太的母亲已经带小曹去做了体检，肝功能、乳腺彩超等，只要他们觉得有必要的，都检查了一遍。
更让小曹觉得尴尬的是，有一次，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给孩子喂奶，韩先生进门看到了，韩太太顿时翻脸。为了这个“意外”，一家人闹得很不痛快。韩先生说韩太太患了产后忧郁症，韩太太居然要跳楼。此后，韩太太密切注视韩先生对小曹的一举一动。
按照合同，韩先生家每个礼拜要给小曹补充营养。“开始两个礼拜，还给我加过餐，第三次他们买来两只猪蹄子煨给我吃，白花花黏糊糊的，我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韩太太的母亲就批评我挑食。此后韩家就再没有给我加过餐。”
为了跟韩家融洽关系，小曹除了给孩子喂奶，洗孩子的衣物，替孩子擦洗身体外，还帮着干点其他家务。几天后，本来属于孩子他奶奶的家务，就成了小曹的义务。
“在心里，我从来没有觉得那个小孩不是我的，相反，我总是在抱起那小孩时，就想起我自己的宝宝。如果不是想到自己的宝宝，我早就不在他家干了。我需要钱才能让自己的宝宝过得好。看在钱的分上我忍了。”
各方说法
产科护士：
只有妈妈的乳汁才匹配宝宝需求
红房子医院杨浦分院产科总护士长张俊平告诉记者，国际母乳协会建议母乳喂养宝宝到2岁。在这两年时间里，我们不需要担心母乳的质量。妈妈的乳汁成分会根据宝宝成长的需要自动“配比”。张俊平强调，她所说的“母乳”是指宝宝自己的妈妈的乳汁，而不是代哺。
家政公司：
行业缺少服务标准与规范
会帮家政的丁老师告诉记者，普通家政服务，我们通常收取相当于服务人员一个月工资的佣金，雇主和奶妈双方分摊，或者经协商由雇主承担。“奶妈的工资本来就高，我们提供的服务也比较多，比较专业，人员体检和培训的开支也相对多些，所以佣金比较高。”丁老师说，佣金一般不低于奶妈一个月收入的20%。
由于这项业务目前还在摸索阶段，“行业内没有一个统一的服务标准，我们按照与雇主协商的方式提供服务。合同也是在普通月嫂合同的格式文本上稍作增删。”丁老师说，上门奶妈因为要接触孩子，所以，她们首先要满足一名月嫂的所有要素。“然后我们在月嫂合同的‘未尽事项’一款的空格里，根据双方的要求填写权利和义务条款。比如奶妈的健康标准、薪酬支付方式、奶妈在工作期间的健康和安全等等。”
律师：
行政主管部门应及早制定准入规则
“奶妈只是一种通俗的说法，准确地说，这是一种有偿代哺行为。目前我们还不能给这一市场行为定性，因为我们根本没有标准可供执行，毕竟这个事情到现在还比较‘小众’。”上海市中联鼎峰律师事务所余同昊律师说，我国现行法律并没有对有偿代哺作过限制性的规定。
不过这一现象既然已经存在，相关部门最好尽快对其进行规范化。至少奶妈入职需要有一份医院的一些体检报告，对奶妈的身体状况进行详细的描述。其次，雇主最好是和中介签订协议，约定好责任的承担者，因为相对来说，公司比个人承担风险的能力要强。
此外，合同条款对当事人的知情权要保护，对奶妈的隐私权也要保护，这样可能更加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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