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从一家股份制银行南通地区票据业务部负责人了解到，受到票据案影响，江苏一带的票据贴现利率从年初的4.5‰已猛涨至约7.8‰（月息），涨幅接近80%；当地企业通过票据贴现融资的财务成本已超过年利息10%。“但就算企业愿意给出10%以上的融资成本，都挺难找到银行与票据中介办理贴现，大家对票据业务风险控制相当谨慎。”
如此谨慎背后，一场针对江苏金融机构为主的票据业务规范操作检查悄然展开。“自银监会下发《关于切实加强票据业务监管的通知》后，江苏银监局等相关部门着手制定相应措施，对当地金融机构票据业务进行合规检查。”上述银行票据业务负责人表示，“目前我们了解到的监管要求，一是压缩票据业务规模，二是加强票据贴现或承兑业务操作合规性的审核，尤其在利用票据买断加远期回购业务逃避信贷规模方面。”
合规检查“升级”
让江苏南通当地的票据中介商王明（化名）没有料到的，是江苏宜兴3.7亿元票据诈骗案的影响力如此之大。
“7.8‰（月息）的票据贴现利率7.8‰（月息）已经吓跑了一些经营毛利不高企业的短期融资需求。”他透露，即使有些企业愿意给到10%以上融资成本，能否找到银行或票据中介接业务，仍是未知数。
“以往只要银行票据主管与客户经理点头，票据贴现审批相对宽松。但现在包括河南、湖北、山东等地区某些农信社都在等待票据业务规范检查，把票据业务先停掉了。”王明透露。
“除了银根收紧的大环境，江苏宜兴爆出的票据大案是监管层加大票据业务整顿规范的重要原因之一。”上述股份制银行南通地区票据业务部负责人透露，上述案件暴露某些票据业务不规范操作的监管漏洞，如银行与农信社利用双买断（即期买断加远期回购）操作逃避信贷规模越演越烈，导致票据规模猛增引发潜在的资金诈骗监管漏洞等。
“其实作案手法并不难，主要是无锡市中建钢构有限公司项目经理储浩杰以远低于市场贴现利率的价格吸引企业交出2个月期的银行票据供他贴现，但他通过当地票据公司贴现取款后，却试图逃走。”一家当地银行人士分析说，“这也暴露票据贴现业务与异地贴现在资金流监管方面的某些漏洞。”
随之而来的，是监管部门对票据业务操作规范的检查整顿力度悄然加强。
前述股份制银行南通地区票据业务部负责人透露，银监会下发《关于切实加强票据业务监管的通知》后，江苏银监局等相关部门开始对当地金融机构票据业务进行合规检查，目前他们了解到的新监管要求，主要是压缩票据业务规模与加强票据贴现或承兑业务操作合规性的审核。
在王明看来，这等于间接压缩票据中介扩大票据贴现量的操作空间。
以往，票据中介通过协助急需票据贴现融资的企业“包装”购销合同、增值税发票等必要资料，并收取约1‰的融资咨询费，再通过关系好的中西部地区银行或农信社通过票据贴现审批。“但现在这块业务很难操作了，在宜兴票据诈骗案发生后，银行方面对票据的贸易背景真实性、增值税发票审核等审批流程相当严格。”他透露，目前当地某些票据中介已转战苏州地区寻找企业收取票据，“毕竟苏州很多企业有实实在在的大额贸易，在企业税务缴付方面的记录较好，某些银行比较放心给他们做票据贴现业务。”
利益链“被掐断”？
面对江苏银监局等相关部门对当地金融机构票据业务合规检查，受此冲击更大的，是银行与融资中介之间的“票据贴现利益链”。
以往，江苏当地开票银行、企业客户、票据中介、湖南与河北地区收票银行、银行内部人士之间，已构成一个各取所需的票据利益链条。记者了解到，有些企业寻找票据贴现融资时，可以经由银行客户经理指定的票据进行贴现，其中每笔交易客户经理至少能拿到8-10个基点以上的中介费用，而一家江苏地区票据中介一年运作20-30亿元的票据贴现业务，至少也有约200万元的手续费收入，而银行方面则能从中拿到0.3%-0.6%的业务收入。
“收票银行客户经理起到的作用很高，他们不只是票据掮客，在票据贴现审批方面，他们也会协助搞定分管行长、票据主管等各个审批环节，让某些经票据中介进行财务包装的票据贴现业务得以审批通过。”王明透露。
记者从江苏当地一家银行票据部门主管了解到，由于当地票据中介越来越多，江苏当地企业需要票据贴现融资时，都能找到三四家当地票据中介进行“询价”，导致票据贴现利率更加公开透明，票据中介与银行内部票据掮客能赚取的利率价差早已大幅缩小。
不过，这条利益链纽带似乎正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记者了解到，当前江苏当地某些票据中介为了延续与收票银行的合作关系，在给企业寻找票据贴现融资时，也协助后者推销他们发行或代销的银行理财产品，替后者完成销售指标同时收取一定比例销售佣金。
“其实是变相为银行寻找存款。”王明透露，“我们会告诉企业，这笔钱将来从银行理财产品转入银行存款后，有利于他们从这家银行办理各种票据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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